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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太忠哥。你不能这么玩人啊。”
    “你来我区政府接待宾馆撒野,说我玩你?”陈警官……陈区长揣起电话,白他一眼,“说,你认识我哪个朋友,关系近的话,我原谅你这一次。”
    “蒋君蓉是我姐,”李世路笑着回答,知道陈警官就是陈太忠。他心里压力全无。
    “我艹,”这次轮到陈区长爆粗口了,他左猜右猜,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他猜过欧省长、赵司令和岳部长,省外的也猜过一些人,但真没想到对方报出这么一个名字来,“你居然认识她?”
    “我们两家世交,她爷爷和我爷爷是战友。”李世路略带一点自得地发话。然后又叹一口气,“不过后来我爷爷去世得早。蒋伯父发展得比较好。”
    岂止是比较好?陈太忠心里暗哼,蒋世方比你老爹起码高两个大级别,你老子才是一个正厅,人家可是实权的省部级正职——这俩坎儿,一辈子迈不过去的,大有人在。
    “你早认识她,怎么不早找我?”他吸一口烟,淡淡地发问。
    “以前关系还可以,这不是后来……”李世路苦笑一声,这话没法说下去了,十来年前,两家还是偶尔走动一下,但是后来这级别越差越大,来往也就意思不大了——关键两家根本不是一个省的。
    而且蒋世方越来越往黄家靠了,跟李勇生越来越不是一个阵营了,这相互之间维系的,也就是往日那点旧情了,只是私情,跟公义无关。
    其实真到了高层,也就是那么一些人,跟小县城的老百姓差不多,谁都认识谁,谁家跟谁家都能扯上直接或间接的关系和恩怨,但是……分了阵营有了利益,就有了亲疏,甚至可能成为生死大敌。
    李世路对这个漂亮和傲慢的小姐姐一直有印象,而且他最近跟她也接触过,“前一阵蒋君蓉还来我家,跑这个素凤手机和疾风车的销售,请我父亲支持。”
    “她帮许纯良跑疾风?”陈区长又被重重地雷了一下,手机好跑,信产部入网的就是那么几家,但是这电动车牌照就多了去啦,各地的地方保护很厉害,疾风目前也就才推广了十七八个省,在某些省就算进场,也遭遇强烈的抵抗,这蒋君蓉就怎么想起来帮凤凰科委了?
    纯良啊纯良,你可是刚刚结婚,媳妇也很漂亮,不能乱来吖……
    马媛媛呆呆地听着他俩说话,发现……自己真的有点听不懂,很多人物她听得似是而非,其中渊源更是一窍不通,不过她可以肯定,这两位渊源匪浅。
    “这我就不清楚了,”李世路茫然地摇摇头,“她跟我老爸谈的,还说我想在北崇接什么活儿的话……报她的名字就行。”
    “她以为自己是谁?”陈太忠气得哼一声,李世路虽然是直率的人,但他从这些话里也能听出来,有些事情没有说透——起码李勇生不跟他联系,就说明李秘书长对北崇的态度,不是特别地亲近。
    这个是正常的,李勇生对他这个黄系人马有顾忌,倒是这个傻小子李世路,有胆子跟他亲近——但也不敢惊动自家老爹,正是因为如此,在北崇宾馆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李记者也等闲不敢联系自己,被逼得急了,才会这样。
    “她说了……你会这么说,但是你肯定还会卖他面子,”李世路此刻,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哀伤,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轻叹一声,“其实吧,你也年轻,对象也经常吵架的,大家心里都清楚,吵架只是因为在意,不吵架反倒是出问题了。”
    “你能不能闭嘴啊?”陈区长哭笑不得地摆一摆手,“我有对象了,你们这些做记者的,真是擅长发散思维……”
    官仙 3755-3756堆场群殴(求月票)
    3755章堆场群殴(上)
    李世路意外地打出了蒋君蓉这张牌,而陈太忠又听说,蒋主任在帮许纯良推广疾风电动车,他是真的没心思再追究李记者之前的跋扈了。
    疾风车不是许主任搞起来的,是他陈某人搞起来的,撇开他老爹是在搞配套电机,关系到的利润不提,只说这疾风,是凤凰科委的疾风,不是许纯良的疾风。
    那是陈区长工作和战斗过的地方,是挥洒了青春和汗水的地方。
    所以接下来,分局来人把塑料袋取走了,将人也带走了,但是陈太忠只能表示,确定是他偷窃了的话,这个……拘留加罚款吧。
    盗窃的人这时候都没脸求情了,偷了自家人,倒是李世路意外地接触上了陈太忠,表示他今天不着急回了,“太忠哥,你这北崇日新月异的……要不要我在报纸上给你报道一下?”
    李记者一向是规规矩矩的好孩子,他也知道,父亲不怎么赞成自己接触陈太忠,但是……这不是已经接触上了吗?孩儿大不由爹。
    “软文的话,再多我也不嫌,”陈区长听得就笑,严格说起来,牛晓睿的经济导报,影响力远不如朝田日报或者晚报,“不过,你确定你老爹会支持你吗?”
    “我就不写软文,我实打实地报道,”李世路一脸肃穆地回答,要不说这年轻真好,起码年轻人的热情。让人感到热血膨胀。“我报道我的,关我老爹什么事儿?”
    “北崇也存在一些阴暗面的,”陈区长看着,若有所思地发话——其实还是调戏,“这个我是不欢迎你报道的。”
    “有光有暗,才是真实的社会,这样客观的报道对北崇有益,”果不其然,李世路果然是热血贲张的少年,回答得铿锵有力。
    但是下一刻。他就露出了官二代的投机嘴脸——或者,是他的变通,“嗯……这个暗的地方,我可以少写一点。艺术加工一下,但是不能只有光,那样就太不真实了。”
    “你别把暗的地方夸张了就行,”陈区长满不在乎地一摆手,“挑刺我不在乎,倒是欢迎你提醒……我说,这到饭点儿了,马总,这分局的同志们也辛苦了,安排一桌。我签单。”
    “都是自己人,我肯定往好里写,”李世路听得就笑,他也知道,老爹不愿意自己跟陈太忠走得太近,但是他更知道,跟着陈太忠混,有钱花。
    老爸你有你的阵营,但我也有我的交际不是?李记者家世不错,但还真没沾上家里太多的光。其实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不讲出身的,只讲奋斗,他不靠父辈的余荫。
    我跟朋友们在一起,五个人挤一个标间。也很开心——如果没有失窃,就更开心了。
    你能写得客观了就行。马媛媛听得翻个白眼,这女人家是最记仇的——如果现在区长还是姓张的话,这一关我就难过了。
    果不其然,李世路的肚量没有那么大——起码马总这么认为,在酒桌上,李记者提起今天的误会,就说北崇宾馆也有没做到的地方,“你要是有监控,再有录像……证明那段时间没有人进我的房间,那我怎么可能怀疑宾馆?”
    “李记者,那得花钱啊,监控和录像,起码得十几万吧?”马媛媛冷笑着驳斥他,“你觉得北崇这穷地方,花得起这个钱吗?”
    “别的地方花不起,但是你花不起也得花,”李世路对上马媛媛,那是真的不客气,“你是政府接待宾馆,知道不?入住的领导,你还得保证他们的安全。”
    “入住领导的隐私,我照样要保护!”马媛媛吃宾馆饭的,哪里不知道这点深浅?眼见陈区长吃得住对方,她当然要大声抱怨,“摄像头拍领导房间?你动一动笔容易,把你换到我这个位置上,你就知道了。”
    “这也确实是个问题,”陈太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监控是不安不行的,可一旦安了,将来保不齐又被人歪嘴——大领导歪嘴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越是领导身边的人,毛病就越多。
    “那就上刷卡式门锁,能记录开门时间的那种,”李世路这家伙虽然年轻,倒是有些见识,“能查出卡的序列号,那就更好了。”
    “没用的,不管什么样的刷卡门锁,都要配机械钥匙的,”陈区长摇摇头,又叹口气,却是想起了自己跟雷记者的私情,就是起源于一把刷卡门锁的机械钥匙。
    明明没过了几年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却是有若一个世纪那么久远,这一世的红尘历练,陷得真的太深了……
    种种感慨,在他心头一掠而过,下一刻,年轻的区长强压下这种心绪,淡淡地表示,“电子产品虽然先进,但还是要以机械部分做最后的保障。”
    “区长说的没错,像你丢失手机,那人出去藏东西的时候,就没锁门,”马媛媛点点头,“不刷卡,哪儿来的记录?”
    李世路登时语塞,他可没想到,自己提个建议,被对方随口就从两个角度上反驳了,于是笑着摇摇头,“看来我的社会经验,是远远不如二位丰富。”
    “先弄几个摄像头,放在大厅吧,多少意思一下,”陈区长终于做出了决定。
    李世路有个问题,憋了半上午了,此刻终于开口发问,“太忠哥,你咋知道我的失物就藏在那树丛里啊?”
    “我好歹是干过政法委书记的,你以为那句陈警官,是你白叫的?”陈太忠白他一眼,哥的牛掰……不解释!“反正说了你也学不来……”
    不管怎么说。陈太忠没有抓住李世路不放。换来的是对方愿意在朝田晚报上报道北崇,这一笔买卖,确实也做得。
    当天晚上,又是小雨,大约是深夜十一点左右,陈太忠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来电话的居然是王媛媛,“头儿,堆场那边打起来了,听说是因为夜晚磅秤休息了。”
    陈太忠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禁不住眉头一皱,“葛宝玲那边是什么反应?”
    “是华亨的车队,葛区长说区里已经暂时决定了。磅秤晚上不营业,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改了主意,说这是最后一次夜里过磅,”王媛媛叹口气,“不过现场的北崇人看不过眼,已经围住了车队,葛区长的其他反应,我就不知道了。”
    原来你是背着葛宝玲给我打电话的,陈区长听明白了。这多少有点小报告的意思,但小王是陈某人的嫡系人马,这么汇报倒也正常——难不成她坐视事态发展就对了?
    不过想到小王一直以来对葛宝玲隐隐的敌意,年轻的区长又是一阵头疼,莫不成自己还真得把计委抓在手里?这女人们呐,就不知道让人省一省心。
    不管怎么说,王媛媛必然是在堆场放了眼线,才能这么快得知消息,陈区长表示说我知道了,你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之后。陈太忠沉吟一下,才又打电话给葛宝玲,问她这堆场是怎么回事。
    葛区长一点都没惊讶,陈区长能如此快地得到消息——事实上,有能力向陈区长通风报信的人。实在太多了,她只是苦笑着解释一句。“我本来就不放他们进了,隋彪给我打电话了,说不知者不罪,希望我能通融这一次,”
    “原来是这样,”陈太忠终于恍然大悟,这华亨是原市党委书记王宁沪介绍过来的,隋彪又是王系人马,听说两边发生冲突,打个电话招呼一声也是正常。
    了解清楚原委,他就更想知道,葛宝玲接下来的计划,“车队已经同北崇群众发生对峙了,你怎么打算怎么处理?”
    葛区长根本就没想着处理,她很恼火隋书记的这个招呼——这原本就是葛某人的业务,被打的也是她的人,这大半夜的,你姓隋的打个电话过来,就要我自食其言?
    恼火归恼火,区区的常务副,可是撼不动区党委书记的,她又不算陈区长的人,只是区长的盟友而已,于是她只能捏着鼻子答应——陈太忠可是说了,半夜过不过磅,由我决定,实在推不到区长身上。
    至于后来发生的对峙,常务副区长打算坐视物流中心搞建设的北崇人不少,大家拧成一股绳,打得对方屁滚尿流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陈区长此刻发问,她却不敢回答实话,“我已经关照现场的人,约束群众不要哄抢货物,我正打算动身,过去了解一下情况……我能从分局叫几个警察随行吗?”
    陈区长沉吟一下,方始缓缓回答,“警察也挺辛苦的,我跟你走一趟吧……你在家属院门口等着,我接了王媛媛,马上就过去。”
    我知道你就会跟着来,葛宝玲放了电话,她最是清楚陈区长的护短了,想到自己终于可以借势将隋彪顶一下,她心里多少出了点恶气。
    不过一想到,陈太忠此时还要接上王媛媛,葛区长的眉头又是微微一皱,她感觉得出来,那小丫头跟自己不是很亲近。
    十分钟后,年轻的区长开着车载着两位女士,直奔三轮镇的物流中心而去,细碎的小雨依旧不紧不慢地下着,不过陈区长的车技非常过硬,在雨夜中也开得飞快……
    3756章堆场群殴(下)
    在路上的时候,葛宝玲就一手攥着车门,一手打电话了解最新进展,并且强调说,自己和陈区长正在路上,你们那边尽量地克制——别担心,有陈区长撑腰,事情会处理好的。
    陈太忠一边开车,一边也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由于上午定下了夜间不过磅,磅秤的时间就定为了早八点到晚八点。
    这几天过磅的,都是娇贵的主儿,也没想到给煤炭过磅会这么脏,好不容易熬到时间。那两位赶紧关上大门。喝酒去了。
    喝完酒之后,这俩还要回来睡觉,晚上不过磅,不代表磅秤旁边不留人,万一有什么紧急事呢?尤其是区里刚改了规则,半夜有车来,他们也得给个答复。
    这回来了,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所以两人买了几瓶啤酒,一边喝一边吹牛皮。顺便瞄两眼远处的电视——整个物流中心就这么一台大电视,是农民工们晚上重要的消遣。
    这两位自恃身份,也不上前去抢位子,反正也就几天。熬过去就行了。
    不成想十点出头的时候,门外来了运煤的车队,说是要过磅,这两位已经喝得二麻二麻的了,大着舌头告诉对方,说我们规矩改了,以后夜里不过磅了——喏,看到那一片地儿没有?那是区里给你们划出的停车位,你们去把车停那儿就行。
    说话的这位就是民政局办公室的主任,他将原委解释得很清楚。不过身为国家干部,干的是这么低级的工作,又喝了不少酒,可以想像得到,他的语气不会有多么和蔼可亲。
    不过车队队长倒不介意,笑着上前解释,说自己没接到这样的通知,顺便又塞个小红包过去——我这一共二十八辆车,就麻烦您费心了,我这儿有礼了。
    别跟我来这套。办公室主任断然拒绝,民政局是个穷单位,但是葛区长再三强调了,一定要管住手脚,他哪里敢收这种扎手的钱?
    可是我们真不知道你们改了规矩。这位一定要给,他笑眯眯地表示。这大晚上的,车放在外面,怕丢货啊。
    都给你圈了停车场了,你还要怎么样?路主任越发地不耐烦了,放心停吧,有俩人看着就丢不了,北崇民风淳朴,就没有那些下三滥的人。
    弟兄们跑了一天不容易啊、我们可是帮华亨运煤的,跟隋书记关系不错啊、这天上下着雨,潮得人身上难受,车上不好睡啊——车队找出了种种理由,希望堆场能通融一下。
    路主任却死活不许,而且态度也越来越恶劣,到最后他明确表示,规矩已经定下来了,别说今天,以后也是这样,你们不想麻烦的话,那就最好白天开过来——你省心我也省心,何必大晚上折腾人?
    我们也不想折腾人,车队的队长苦笑着表示,但是有些地方,必须要选择合适的时机通过,时机不对就撞到枪口上,那损失可就惨重了。
    搁给老跑车的,一听就知道这理由很真实,就连刚离职的那几个过磅员,由于出身交通系统,也能理解车队的苦衷。
    这个年代,正是公路收费和罚款最乱的年代,拉货的卡车随时可能被拦下,然后就要交出莫名其妙的罚款,尤其可恨的是,有些地方他不光拦车,偶尔还暂扣货物。
    如此一来,就衍生出一种现象对那些不太讲理的地段,真正的老司机或者车队队长,会选择合理的通过时间,尽量减少被抓住的可能。
    司机们经常自嘲,自比五十年前抗美援朝的志愿军汽车兵,冲得过去的就冲,冲不过去的就躲——要充分掌握敌机出现的规律和几率,昼伏夜出,才能尽量减少自身的损失。
    队长解释得是情真意切,路主任听得也是津津有味,怎奈待对方说完之后,他醉醺醺地点评一句,“不就是想逃费吗?你倒是挣得多了,可我们辛苦了!”
    这句话出口,矛盾当场爆发,队长指挥着三个人,噼里啪啦地将两个过磅员毒打一顿,说尼玛真是贱皮子,不过就是个过磅的,爷今天治一治你这张嘴。
    这边响动一起,不少看电视的北崇人就听到了,大家呼啦啦地就冲过来看热闹,却猛地发现,是本地人被外地人打了——这还了得?
    就连几个敬德人都在旁边吵吵,“……艹,欺人太甚,以为我们阳州男人死绝了?”
    可是,司机们虽然是外地的,但二十八辆车就是五十多个人,个顶个的精壮汉子,见状不对也跳下车来,“干啥,要打架?”
    就是这么个话赶话的事儿,后来隋彪出面,葛宝玲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跟下面人解释——没办法。隋书记发话了。要他们下不为例。
    葛区长在北崇的民众基础不差,煽动人的事儿也不是没干过——连陈区长都被挤兑过,而且她做这种事的时候,相关交待都比较到位,脉络也很清晰。
    下面人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咱们不得不认怂,但若是能做个宣传,让民众“自发”地表示出不满,那葛区长绝对不会追究什么人的责任。
    然而此刻的情形,又哪里需要人为地去“自发”?北崇诸多的老百姓当场就不干了,阳州人的抱团是出了名的。再加上有陈区长作主心骨,谁会怕事?
    有个谚语大致是这么说的,一只羊带领一群狮子,打不过一只狮子带领的一群羊。
    北崇人就算不是狮子。也起码是狼那个级别的,而陈区长起码是狮子级别的,还是特别护短的狮子,这种组合,根本容不得别人挑衅。
    现场的北崇人也不算太多,就是三十多个,加上敬德人也才四十出头,还不如司机人多,但这是因为下雨,好多附近的乡亲都回家了。而且眼瞅着也十一点了。
    所以北崇人并不因此害怕,一边打电话呼朋引伴,一边充分发扬游击战术,散在四周,不断地试探对方的薄弱点。
    这样的敌手是很难斗的,车队的小伙子虽然多,但是他们有个弱点,就是离不开车,有一车被围攻,另一车想支援。自己这辆车就要小心了。
    尤其是几个敬德人,他们跟北崇人不是绝对一伙儿的,而前文说过,敬德人的悍勇也不比北崇人差很多,进退之间。几个敬德人抓住空档,蹭地窜上一辆车。打晕了看车的小伙子,就要把马槽打开,把煤倒出来。
    至于说这煤撒出来会便宜了谁,他们压根儿没想过,反正全身是手也捡不了一百公斤,就是玩个热闹了——外地人跑到阳州来撒野,你活该散财。
    总算车队够警醒,在他们研究马槽该怎么打开的时候,七八个小伙子杀到,把人打走了,车队队长果断决定,车头向外,车屁股向里,咱围个圈儿,共同防御!
    共同防御也不好使,没用多长时间,周围的乡亲就冒雨赶过来了,足有两三百号人,还有不少人推着独轮车、挑着竹筐来——这是打算抢煤炭的。
    所幸的是,葛宝玲的指示已经下来了,说咱北崇人不搞哄抢这一套,现场又有人说,别给咱北崇人丢脸,这才堪堪地弹压住局面。
    直到大家听说,陈区长在往这里赶,这才熄了纷争的心思,就专心地等年轻的区长来协调了。
    陈太忠在路上了解的消息,并没有这么全面,但是大致也知道,这是因口角引发的拳脚冲突,他之所以赶来,也就是因为这个了——我北崇人,是你们外地人随便能打的?
    而葛宝玲显然扛不住隋彪的压力,这个时候,他不出面不行。
    没过多久,隋彪又打来了电话,而此刻陈区长的状态不是很好,他的“天眼综合症”发作了——这跟他上午过度使用天眼有关。
    这个综合症倒也没什么副作用——天眼这东西不耗多少仙力,但是他克制良久,眼下使用得多了,看一些东西的时候,不自觉地就用上了。
    葛宝玲左边||乳|腺的增生,很厉害啊,陈区长扫一眼窗外,就不小心发现了副驾驶座上葛区长的生理问题,哥们儿该怎么提醒她一下呢?
    就在这时,他看到隋彪打来了电话,顺便又看到了手机的内部结构,他无奈地接起电话,“隋书记,我心情不太好,你长话短说。”
    “堆场打架的事情我听说了,咱惩罚元凶就行了,”隋彪打着哈欠发话,这都要十二点了,他困顿难耐是可以理解的,“华亨向省里反应,说咱们的官僚习气太严重……我先扛着,不管怎么说,北崇究竟是咱北崇人的北崇。”
    难道是葛宝玲的人做事有问题?陈区长下意识地看一眼葛区长——左边腮腺也有点肿大,不过,我北崇人做事有问题,也不是被人白打的。
    十二点二十的时候,陈区长抵达物流中心,他先扫一眼那围成圈的货车,眉头禁不住微微一皱——这车上……都装了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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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57章雨夜玄机
    虽然是凌晨零点二十了,天上还下着小雨,但是物流中心还很热闹,除了守车的外地人,外面围了密密麻麻起码有三四百号的北崇人。
    刺眼的车灯从远处逐渐靠近,细密的雨丝在两道雪亮的车灯的照射下无处遁形,汽车在人群外围缓缓停住,众目睽睽之下,三个人走下车来。wen2
    打头的高大男子,自然是不少人都认识的陈区长,他身侧一个矮小的身影,身后是一个白衣白裙的女子,她手持一把雨伞,将雨伞撑在陈区长的头上,自己却任由细密的雨丝打在身上,但目睹这一幕的人,都没觉得肉麻,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这个女娃……半夜穿白衣服吓人,不好!
    这些思绪都是一瞬间的,下一刻,众人就纷纷打招呼,“陈区长,你咋来啦”?“陈区长,外地人打咱北崇人呢”,“陈区长,这个外地人说你是野把式,打不过他……”
    “你们都闭嘴,”陈太忠厉喝一声,直喝得满场鸦雀无声,他才背着双手,扫视一下四周,“一个一个地说,我先提问……这个车队的队长是谁?”
    “是我,”一个高大的男子走出人群,笑眯眯地点点头,伸出了双手,“小姓高,大半夜的,麻烦您大驾光临,实在是……”
    “啪”地一声脆响,陈太忠想也不想,抬手就给对方一记耳光,这记耳光既重且狠,直打得对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我问谁是队长,你说你是就行了,话这么多……小学时候,语文不及格吧?”
    陈区长这蛮横作风。登时就震住了全场,车队里有几个小伙子,眼中冒出了浓浓的杀气,但周遭全是北崇人,他们只能将这份屈辱压在心底。
    “第二个问题,刚才谁动手打人了?”陈区长双手又背到了身后,下巴微微一扬,示意着面前一片空地。“就这片地上,给我跪下……请求北崇人民的谅解。”
    四周寂静无声,北崇人是觉得自家区长太霸气了,而车队的人,简直就看傻了,你好歹是个区长呢。不能这么不讲理吧?
    “没人承认?”陈区长等了许久,发现没人有动静,禁不住眉头一皱,微微地叹口气,“也好,不狠揍你们一顿,我还真的不解气……北崇的爷们儿,把他们全部给我按在地上,按一个就是一千块。谁敢反抗……”
    “等一下,”那姓高的队长及时地打断了他的话,这个情形太不妙了,他分析得出来,这时候再强撑,眼前亏就吃定了,于是他提高嗓门,“陈区长,我帮你喊人……动手的弟兄们。都出来。就当我高某人对不住你们了,以后我有补偿。”
    随着他的发话。四个男人走了过来,就站在那里,跪下什么之类的,那免了吧——男儿膝下有黄金,跑车的不差这点血性。
    “高队长挺带种啊,”陈太忠笑着点点头,他一向欣赏血性男儿,但是很遗憾,对头不包括在内,而且因为天眼综合症的缘故,他看到了一些肉眼看不到的东西,所以他对这个人,生不出半点欣赏之意,“但是我让你们跪下,你们站在那里,是想挑衅谁呢?”
    “陈区长,我们打人了,我们认罚,这个还不行吗?”高队长冷冷地反问一句,敢玩跑车的,就没几个含糊的,胆量总比升斗小民要大一点,“你们的过磅员有意刁难,说话很难听,这个……是你们自身的责任。”
    “行,我总要让你口服心服,要不然人多欺负人少,我不算好汉,”陈区长笑着点点头,又四下看一眼,“谁姓路?你给我站出来。”
    “我我……我就是小路,”一个矮胖的中年人蹿了出来,脸上还有两片淤青,笑着点头哈腰,这一把年纪了,亏得他也好意思自称小路。
    “你刁难他了吗?”陈区长沉声发问——这个问题,真的是赤裸裸的偏袒。
    “没有,就是我不给他们面子,不让他们夜晚过磅,”路主任很坚决地摇摇头,“他们就打了我一顿,一定要过磅进堆场……他们还试图贿赂我。”
    “高队长你怎么说?”陈区长扭头看一眼高大男子。
    “我们都是跑车的,时间就是金钱,一天就是一天,时间耽误不起,”高队长冷冷地回答,“他话说得不好听,又跟我们要好处,我们就跟他……有点肢体上的冲突。”
    反正是两个人之间的交涉,他也不怕被人戳穿——仅仅是孤证,那他大可以信口开河。
    “区里已经下了指示,夜车不过磅了,”陈区长冷笑一声,“你一定要坚持过磅,是觉得我们北崇区的政令,管不住你吗?”
    “我艹,这太欺负咱们北崇了”,“是啊是啊”,周边群众纷纷点头附和。
    葛宝玲闻言,也轻吁一口气,觉得身上彻底轻松了起来,夜车不过磅,是她做出的指示,虽然陈区长也说了,最好搞个停车场,但那只是陈区长的建议。
    但是眼下陈区长当众承认,她就没有任何责任了,也无须考虑如何面对隋彪了。
    “这是你们实施政令的第一天,我们不知道这个嘛,”高队长继续辩解,而且略带一点威胁地发话了,“我们是给华亨运货的,隋书记也是支持的……这么晚了,不让进场,给我们一个停车场,我们没有这个准备。”
    “你们是不想错过这场雨吧?”陈区长轻笑一声,将双手平摊,伸出伞外,深深地吸一口气,陶醉地感叹一声,“多么清新的空气啊,我喜欢北崇……真的。”
    “就是因为这讨厌的雨,”高队长嘴角抽动一下,很无奈地回答,“路上很泥泞,所以我们想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好回家。”
    “你们应该喜欢这场雨吧?”陈太忠收回双手,向身后一背,淡淡地发话。
    “没有司机会喜欢下雨。”高队长摇摇头,又叹口气,“不管怎么说,是我们先动手打人了,可以赔偿一些费用,但我们也是赚个辛苦钱,还请……”
    “你不用还请了,”陈太忠一摆手。制止了他发话,又冲在场围观的北崇诸人发话,“五个人盯一个……把这帮人全看好了。”
    陈区长来之前,北崇人就远超车队的人了,不过现场没有统一指挥,显得有点散乱。现在是堂堂的政府一把手发话了,权威性要多足就有多足。
    没用多久,车队的人就被北崇人分散盯住了,没被盯的只有高队长一个人,陈区长也不理他,背着手一辆一辆地看卡车。
    看了七八辆之后,陈区长选准一辆车,单脚在脚踏板上一踩,身子往上猛地一蹿。双手一搭又蹬两下,就动作敏捷地翻到了车上,踩在煤炭上。
    他居高临下地一指车厢和车头的连接处,冲着站在地上的高队长微微一笑,“我说,你能告诉我……这下面是什么玩意儿吗?”
    “没什么……就是车上的一些东西,”高队长抹一把脸上的雨水,面无表情地回答。
    “是吗?”陈区长轻轻一跃,就从三米多高的车上跳下。稳稳站在了地上。他似笑非笑地发话,“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是水箱。”高队长的心微微一沉,硬着头皮回答,对方可是一言不合就敢动手的主儿,他不敢再心存侥幸,心说这次可是亏了,唯一一个掩饰得不太好的水箱,就被对方发现了,也不知道这货长的是什么眼睛。
    “我开小车开得多,对卡车不太懂,”陈区长脸上的笑容越发地灿烂了,“这个地方有水箱……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个……是用来贮水的,”高队长压低声音,吞吞吐吐地回答,“现在已经是盛夏了,跑长途的话,水箱需要加水,车轮需要降温。”
    陈太忠也不说话,就那么淡淡地看着对方,等了差不多十来秒钟,他才微微一笑,“说完了?那我问你……这水箱多大?”
    “差不多两方,”高队长垂头丧气地回答,声音压得极低。
    “两个立方,”陈区长点点头,接着又灿然一笑,“现在是满的?”
    “……”高队长嘿然不语,他还能说什么?这么多人在现场,他就算销毁证据,也根本来不及。
    “陈区长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葛宝玲尖声地叫了起来,她被这一幕吓得不轻,现在丝毫不顾副区长的形象,“再不回答,信不信让你面对群众的怒火?”
    “满的,”高队长低声回答,连头都不敢抬一下,铁证如山,他抵赖不掉的。
    “这个车队里有几辆这样的车?”葛宝玲上前一步,劈手就揪住了对方的脖领,她一个瘦小的女人,敢对一个精壮汉子这样做,那真是急眼了——这个时候,她必须先撇清自己。
    就算隔着二十几米远的人,都听出了她嗓子里发出的颤音。
    3758章雨夜玄机
    高队长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唯一的一个遮掩得不太好的水箱被发现了,他就不得不直面这个问题。
    马脚已经露了,那些水箱掩饰得再好,也没意义了,就算他不说,人家不会查吗?他重重地叹口气,“一共十八辆。”
    二十八辆车的车队,并不全是他的车,甚至那十八辆里也不全是他的车,所以有的改装过,有的没有改过。
    “十八辆车,水箱全满?”葛宝玲的眼睛微微一眯,冷冷地发问。
    高队长嘿然不语,这个问题,回答不回答……很重要吗?
    他们之间的对话是直接的,但是一边的大多数人,听得还是有点迷糊,于是就有人跳出来解说,其中尤其是以路主任为最,他口沫横飞,大谈其中关窍。
    北崇是相当落后的,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卡车的水箱应该在什么位置,更有人甚至不知道,卡车为什么要用水箱,不过路主任的解释,真的太容易听懂了。
    当大家听说,这些人打算进堆场之后,将水偷偷地放掉,重车进轻车出。一时间都目瞪口呆了运输货物,还能这样作弊?
    惊讶过后,大家就是按捺不住的愤怒你放掉两吨水,北崇就得多出两吨煤的价钱,我艹,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我拦着不肯过磅,他们就动手打人。”路主任大声地嚷嚷着,他的酒劲儿没有完全过去,只想到既然陈区长都来了,自己一定要尽情发挥,以获得领导的赏识,“老少爷们儿。咱这是在家里被人欺负了,大家能答应吗?”
    “不能答应”,“揍他们”,愤怒的回答此起彼伏,葛宝玲见状暗暗点头,不管怎么说,小路今天这顿打没有白挨,替我挽回了一些印象分,回头要补偿这家伙一点。
    陈区长却是不喜欢路主任的挑事——我说。你得搞清楚谁是领导,谁最该是主角,于是他抬手向下压一压,现场的躁动就逐渐平息了下来。
    只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足以证明,他在北崇民间的影响力有多么巨大,数遍目前区里的领导,大约也只有林桓能跟他比一比了。
    “看到了吗?”陈区长笑眯眯地看一眼高队长,语重?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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