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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停在王府正门外,黑衙捕快已经整装待发。
    夜惊堂腰悬佩刀立于雪中,手上撑着把油纸伞,眺望距离不算远的巍峨皇城,等待片刻后,影壁后方便传来了密集脚步声。
    踏踏踏~
    夜惊堂在伞下回眸,可见盘龙影壁转出一行丽人,居中的便是昂首挺胸大笨笨。
    不过与往日不同的是,参与文人场合,东方离人并没有太高调,换下了胖头龙蟒服,改成了一袭白色仕女裙。
    裙子为花边斜领,半尺腰襟束着杨柳小腰,而裙摆则是宽松褶裙,因为双腿修长,行走间便如同亭亭玉立的百合花。
    下半身如此修长,如果上半身平平无奇,那看着就有点干了,可能是为了平衡,东方离人衣襟生的十分饱满,整体看去构图如同晴雨娃娃。
    配上九头身的夸张身高,行走间真感觉笨笨的胖龙龙,比旁边娇小侍女的脑袋大……
    夜惊堂回眸一顾,咄咄逼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心中只觉论气场,世间能和大笨笨媲美的,估计只有平天大教主了。
    不过大教主胸脯有点平,还真不一定镇得住,不知道是不是缠了裹胸……
    踏踏踏……
    东方离人喜怒不形于色,缓步从王府大门走出,见贴身高手撑着伞站在台阶下回眸,上下打量她的身段儿愣神,眉儿不仅蹙起
    “咳咳~”
    “哦……”
    夜惊堂迅速收起杂念,转身来到台阶旁,把伞撑在大笨笨头顶
    “殿下这身打扮当真秀气,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周边都是护卫和侍女,东方离人自然不好“嘻嘻~”,只是若有若无“哼~”了一声,目不斜视走向马车
    “你昨天晚上抓回来的人,是千机门的堂主韩宇卓,江湖诨号‘雾中鬼’,在北梁也算名声不小的豪雄……”
    夜惊堂三两招就把人擒下,并不觉得有多厉害,但这世上能在他手底下走过三招的人本就不多,韩宇卓能躲开他第一次还击,放在江湖上确实算得上豪雄。
    夜惊堂撑着伞,送笨笨登上马车,询问道
    “问出什么东西没有?”
    “嘴很硬,伤渐离软硬兼施拷打一晚上,都没透漏半个字,还在地牢审问……”
    “伤大人不会又光打不问吧?”
    “?”
    “开个玩笑罢了。”
    夜惊堂把伞收起来,在东方离人身边坐了下来。
    东方离人靠在小榻上,本来准备拿起书本复习,见夜惊堂进了车厢就忘记礼数,自觉往身边凑,眼神不由一冷
    “本王让你坐这儿了?”
    夜惊堂面带笑意,抬手帮东方离人倒茶
    “天气冷,坐一起暖和些。”
    ?
    东方离人把书本放下,认真
    “夜惊堂,你没发现,伱脸皮越来越厚了?记得刚入京时,本王对你笑一下,你都不假辞色,很守君子之道。如今怎么这般死缠烂打?”
    夜惊堂笑道“我一直比较坦荡,只是刚进京的时候太坦荡,把凝儿气的一天没吃饭,才收敛了些。”
    “好色就好色,还坦荡……”
    东方离人眼底带着三分不悦,不过茶杯送到面前,还是接住了。
    咕噜咕噜——
    马车缓缓起航。
    夜惊堂觉得大笨笨这么穿确实很新鲜,坐在旁边也没事干,便偏头上下打量。
    如果换在平时,东方离人被轻薄下,可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待会是要给姐姐找场子,可不能出岔子,她见此严肃道
    “你老实点。本王打扮了一早上,你给揉的乱七八糟,待会怎么见人?也不许亲嘴,胭脂也点了半天……”
    夜惊堂无奈摇头,握住白皙左手,放在掌心揉了揉,又哈了口气
    “我欣赏下罢了,又没动手动脚。”
    东方离人被握着暖手,倒也没说什么,转而询问
    “前天在芙蓉池是怎么回事?你那套说词从哪儿学来的?背后有高人指点?”
    夜惊堂就知道笨笨会问,对此道
    “侠之大义,为国为民,我说的那些,又没跳出‘侠’的范畴,能说出来有什么稀奇?至于高人指点,这个倒是有……”
    “嗯?”东方离人眨了眨眸子,凑近几分“谁?”
    夜惊堂含笑道“还能有谁?我受殿下赏识提拔,进入黑衙任职,就是殿下没有明说,耳闻目染下来,我也能学不少东西……”
    ?
    东方离人一愣,反应过来后,抬手就在夜惊堂肩膀上轻锤了下
    “好你个夜惊堂,本王如此器重你,你好的没学会,官场拍马屁的功夫,倒是学的炉火纯青……”
    这话显然是被哄高兴了,撒娇的成分居多。
    夜惊堂见此,觉得笨笨应该奖励他,当下也不劳笨笨大架,自己凑过去在唇上啵了口。
    啵~
    东方离人并未躲避,但亲完后,还是脸色一冷,作势拔刀
    “放肆!本王都说了不许动手动脚……”
    “我知错,下次一定注意……”
    “哼……”
    ……
    两个人就如此打情骂俏,马用了不到半刻钟时间,马车便来到了梧桐街。
    在尚武成风的大魏,文人掐架的热度,远不如武夫单挑;毕竟比武就是一个站着一个躺着,明明白白干净利落,门外汉都能看个热血沸腾,而文人掐架,大部分人都看不懂。
    不过京城这地方,文人终究不少,听说靖王要找燕京第一才女过手,文德桥的文人基本上全来了,而原本统治梧桐街的纨绔子,可能是怕被长辈骂,今天倒是齐齐不见了踪迹。以前满街的风尘气,都变成了书香气,走进去和进了书院似得,遍地可见小姐书生。
    东方离人虽然穿着常服,但驷马并驱的大马车终究还在,尚未到街口,街上车马就齐刷刷让开了道路。
    夜惊堂并未露头,等马车从侧巷进入龙吟楼的后院,才撑开油纸伞,送笨笨下了马车,气态和送女朋友考试似得,边走边开导
    “不用紧张,私下寻常切磋罢了,又不是赌上两国颜面……”
    东方离人先不论战斗力,临危不乱的气场确实练的很好,不紧不慢走向龙吟楼,蹙眉道
    “你觉得本王会输不成?”
    夜惊堂对笨笨挺有信心,但华青芷也不是泛泛之辈,他微笑道
    “我不过一介武夫,对这些也不懂,只是随便说说罢了。盛名之下无虚士,遇强敌不可畏惧不前,更不能轻视低估,要保持平常心……”
    “本王知道。”
    ……
    东方离人挺想带着夜惊堂一起去大厅,但如今满城都是她和夜惊堂的绯闻,一起露面参与这种与公事无关的场合,等同于公示彼此关系,为此走入楼中后,就示意二楼
    “去楼上的兰竹轩,本王让王赤虎给你提前准备的,想要琴师舞姬陪酒的话自己点,若是看不上,挑几个侍女上去也可以。”
    跟在后面的王府侍女,眼前一亮,当下都在背后抬起眼帘,大有“选我选我”的架势。
    夜惊堂对此摇头一笑道“此乃风雅之地,点姑娘像什么话。我先上去了,有什么安排,殿下给个眼神即可。”
    东方离人见夜惊堂识相,满意点头,目送他走上楼梯后,便带着诸多随从,穿过龙吟楼后方的过道,进入了大厅。
    ———
    龙吟楼算起来是京城最高规格的酒楼,平常多用作公务宴请,而诗会文会、国手对弈等盛大活动,也都在这里举行,但唯独不接高手打擂。
    这倒不是东家不想接,而是两个宗师打擂,收的门票钱还不够翻修龙吟楼的。
    而俩武魁打完,梧桐街可能都没了,为此打擂通常放在虎台街,那边有专门的场地。
    龙吟楼高三层,中间挑空形成宽敞大厅,四周则是挂着珠帘雅间,走廊都开在后方,窗户则面向大厅,以便贵客观战。
    此时大厅中间已经摆上了桌案和文房四宝等物,左右放着两排太师椅,上面坐着名士大儒,比如国子监祭酒周老夫子父女、白马书院的夫子等等,其中也不乏北梁过来的师长,算是裁判。
    而太师椅后方则密密麻麻站着百十号人,皆是文人学子,大厅角落还有专门的乐师在弹曲奏乐。
    东方离人从过道走出,整个大厅就安静了几分,齐刷刷转头。
    东方离人抬眼看去,可见大厅中央,已经坐了个女子。
    女子气质很文雅知性,坐在轮椅上,背后还站着个丫鬟,看起来还挺讨喜,瞧见她走进来后,便准备撑着轮椅起身。
    东方离人正准备示意免礼,但不曾想这北梁才女,见面就给了她一棒子。
    华青芷起身盈盈一礼,如见好友般含笑道
    “离人何时至?几度凉风吹梦断。靖王殿下,小女子可是在此等候多时了。”
    “……?”
    话语一出,本就安静的大厅,彻底变得鸦雀无声。
    诸多文人的笑容一僵,转眼看向了刚进门的靖王殿下,暗道不妙。
    毕竟就算是门外汉,也能听出这燕京第一才女,是在给下马威,直接出了道难题。
    离人何时至?几度凉风吹梦断。
    这上联不算难,但相当刁钻,把东方离人的名字给放在了里面。
    被点名的一方,肯定要把名字合理还回去,不然进门就被压一头,还比个什么?
    大魏诸多文人暗道不妙,心头开始急急思索。
    而东方离人脚步微缓,眼皮也跳了下,显然没料到这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姑娘,杀气这么重!
    虽然感觉到了对方的来势汹汹,但东方离人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不紧不慢走到厅中,行了个书生礼
    “游龙此刻来,三钱青芷祛身寒。
    “衙内公务繁忙,来晚一步,让华小姐天寒地冻在此等候,着实惭愧。听闻华小姐身体不便,本王特地给华小姐送了些白芷过来,冬日煮粥煲汤可解体寒,还望华小姐别嫌弃。”
    “……”
    话语落,整个大厅的嘈杂荡然无存。
    在坐名师大儒脸上的凝重,直接化为惊异。
    后方学子则是叹为观止,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非得啪啪鼓掌喝句彩。
    白芷又名青芷,有祛风止痛散寒的药用,若是慢慢琢磨,在座大儒也能想出合适下联。
    但刚进门就忽然遇上这当头一棒,他们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在几步之内,就把下联对的如此巧妙,既不失东道主晚到一步的歉意,又王爷仪态十足,没把大魏亲王的姿态放的太低。
    虽然只是短短一句话,博学广识、巧思急智却展现无疑。
    在座众人眼底皆露出惊艳之色,连华青芷都面露意外,眼底的从容化为了正视。
    毕竟华青芷是坐在这里想的上联,而这女王爷进门都没停步,便做出了合理回应,这实力在她所遇女子中,绝对是最强的一个。
    而要说在场受震撼最大的,莫过于夜惊堂。
    夜惊堂正在上楼梯,听到大厅里的两句后,眼底满是惊讶,心中暗道
    我靠……
    这能是我家大笨笨?
    就我这江湖匹夫,能配得上这种出口成章、才貌双绝的大才女?
    夜惊堂想起以前老笑话笨笨,还让人家画本子,只觉得自己是在焚琴煮鹤、牛嚼牡丹,笨笨没嫌弃他真不容易。
    心上人出风头,夜惊堂自然满心欢喜,但就在他暗暗感叹,走上楼梯推开雅间房门之际,却发现雅间里竟然有个女人。
    !!
    夜惊堂以为不小心走错门,迅速把门关上了。
    嘭~
    但抬头看了看,上面确实写着兰竹轩,便又重新推开房间打量。
    雅间颇为宽大,里面铺着地毯,窗口垂有珠帘,摆着棋案及文房四宝等等,以便贵客观战的同时复盘;后方茶榻也很宽敞,可以坐四五个陪酒的姑娘。
    此时房间里素洁整齐,并没有外人,只在窗口处站了个红衣女郎。
    女子裙装很单薄,丰腴高挑的身段展现无疑,双臂环胸斜靠在窗口墙壁上瞄着下面,虽然仪态很是闲散,但那双杏眸却睁的很大,和鸟鸟似得,显然是看愣了。
    ?
    夜惊堂都不用看脸,就从世间罕有的豪气身段儿上认出了屋里是谁
    “钰虎姑娘?”
    夜惊堂左右看了看,而后进入房间把门关上,很是意外
    “你怎么也在?”
    大魏女帝前几天被气的吃不下饭,妹妹跑来给她找场子,她怎么可能不在。
    不过虽然看得心潮澎湃、叹为观止,但帝王气场还是得撑住。
    大魏女帝慢条斯理站直,走到棋榻上侧坐,示意对面
    “太后在宫里无聊,听闻靖王过来与人对弈,出来看看,我便也跟着。”
    “嗯?”夜惊堂转眼望向外面的“太后娘娘也在?”
    “怎么,想去请安?”
    “……”
    夜惊堂自然不好过去,只是笑道“意外罢了。”
    大魏女帝转眼看向楼下,感叹道
    “如此刁钻的上联,都能短短几步相出应对,靖王这才智,当真让人……”
    “望尘莫及。”
    夜惊堂在对面坐下,感叹道
    “这么快答上来,感觉都不用过脑子,实在太吓人了。”
    女帝深有同感,虽然前天被虐的很惨,但这改变不了她的爱好,虽然不敢去和下面那俩神仙比划,但在雅间里菜鸡互啄偷偷乐呵倒是可以。
    为此大魏女帝斜靠下来后,便开口道
    “瞧见靖王为国扬威,我倒是也来了兴致,夜公子文采不俗,要不咱们也来对对子?”
    夜惊堂有些好笑,摇头道
    “我对这些一窍不通,钰虎姑娘出个‘天地有情人共醉’,我能对个‘乾坤无仇鬼同醒’出来。”
    大魏女帝眨了眨眸子,略微琢磨
    “乾坤无仇鬼同醒……还挺工整……”
    ?
    夜惊堂倒酒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钰虎姑娘,欲言又止。
    大魏女帝开玩笑罢了,虽然文采不好,但身为一代帝王,也没到不学无术的地步,她手儿撑着侧脸,开口道
    “公子不乐意陪我吟诗作赋不成?”
    眼神很媚,还带着些许楚楚可怜之感。
    夜惊堂哪里禁得住这个,当下无奈道
    “怎么会,你想对就对吧,我瞎说你可别嫌弃。”
    “玩玩罢了,我岂会较真。”
    大魏女帝转眼看着楼下,稍加琢磨
    “春风得意花枝俏。”
    夜惊堂把酒杯放在钰虎姑娘面前,脱口而出
    “夏雨丢人树叶丑。”
    ?
    大魏女帝嘴角抽了抽,差点没憋住笑出声,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错。嗯……虎跃龙腾天地阔。”
    “猫落蛇摔水山窄!”
    “公子果真大才~……”
    ……
    两人坐在桌前,你一句我一句瞎扯,虽然对子对的乱七八糟,但无论相貌仪态,还是气质谈吐,都颇像是对酒当歌的才子佳人,你侬我侬温馨和谐。
    而与此同时楼下,气氛则要剑拔弩张的多。
    东方离人进入大厅,和华青芷交流几句后,便在正中心的棋案前坐了下来,仪态风轻云淡询问
    “本王听闻,华小姐琴棋书画四绝,巧合本王也略懂此道,不知华小姐,想从那一门开始切磋?”
    华青芷坐在轮椅上,眉眼弯弯,语气平和
    “书画我稍逊于殿下,琴棋殿下不如小女子,比这四样,最后终成平手。要我看来,不如我们先定一轮胜负,这样待会正式较量,败者明知必败,可能会知耻而后勇,让对局更精彩些。”
    东方离人在鸣玉楼研究过华青芷的书画棋谱,书画她不放在眼里,但棋风过于凶悍,她胜算不高。
    至于弹琴这一门,她碰的少,最后四轮比下来,真有可能是平局。
    眼见华青芷气势这么盛,平局都不要,必须分胜败,东方离人倒也不怂,询问道
    “这第一局,姑娘想比什么?”
    华青芷隔案端坐,柔声道
    “文无第一,诗词歌赋的好坏,除非差别过大,不然在座各位前辈,也不好公正评价;而对联则不然,对的上对不上,一目了然。小女子与殿下互相出题,直至分出胜负,殿下觉得如何?”
    文人切磋大半都是这个,东方离人早有准备,当下也不啰嗦,微微抬手
    “华小姐是客,先请。”
    华青芷点头一笑,声音柔和开口
    “我近日从一名大才子口中,听到了一句上联,为‘松下围棋,松子每随棋子落’,我对了一句‘雪中观梅,雪花常伴梅花飞’,虽然对仗,但意境稍逊,不知殿下可还有妙解?”
    话落,在做的满堂名士大儒,皆蹙眉思索起来,还左右交头接耳讨论。
    而东方离人则是眸子睁大了些许,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
    你说什么?
    近日从一名大才子口中听到?
    这不夜惊堂那色胚,偷偷给本王支的招吗?
    摸了本王一整天,才说这么一句,竟然给对手提前泄题……
    !!
    东方离人余光瞄向了上面的窗户,满眼杀气。
    而夜惊堂已经一头翻了起来,在珠帘后无措挥手,嘴还在乱动,看模样在说——笨笨,你听我解释,都是误会……
    本王不听!
    东方离人眼神都变了,方才看着华小姐,还是可敬的对手,此刻则变成了‘表面单纯、内心腹黑’的北梁狐媚子,欺负她姐不说,还偷偷勾搭她情郎,甚至还敢当面在这里对她骑脸嘲讽?
    北梁这是两手抓,派刺客的同时,还用了美人计不成?!
    东方离人心中刹那百转千回,但神色依旧毫无变化,开口道
    “那位大才子,是不是长得很俊朗?”
    华青芷可不知道,对面的女王爷是在试探,笑眼弯弯,说起来甚至带着点欣喜
    “确实如此,非常俊朗,世间仅见,殿下知道是谁?”
    本王能不知道?!
    那是我男人!
    东方离人看对方喜笑颜开的模样,心中便已经了然,看在场合不对的份儿上,没有把在多问只是平静开口
    “自然知晓,是本王一名下属,以前和本王说过此联,下联是‘柳边垂钓,柳丝常伴钓丝悬’。”
    “哦……”
    在场名士大儒,皆是点头,觉得这下联,意境韵味确实要切合多了。
    至于这下属是谁……
    前天夜国公在芙蓉池大展雄风,又是接待北梁使臣的主官之一,见过华青芷半点不稀奇靖王都快明示了,还能是谁?
    念及此处,在场诸多文人的目光有古怪起来,察觉到两个才女之间气氛不太对……
    怪不得靖王急急叫人过来切磋,这是教训外面的狐媚子来了……
    华青芷倒是没这多想法,听到下联后,若有所思点头
    “原来如此。该殿下出题了。”
    东方离人并未占这点便宜,开口道
    “提前知晓下联,胜之不武,华小姐可再出一题。不过最好不要出本王听过的,他人之力,终究不是自身本事。”
    华青芷见此,也不再小孩子过家家,稍加斟酌之后,以自己最擅长的春闺词为题,开口道
    “伊人何处?玉笛吹残,只剩得满地落花,一庭芳草,几番春梦。”
    啥?!
    东方离人眼角微微抽了下,觉得眼前这女子是真不怕死。
    还伊人何处?
    伊人就在楼上!
    什么‘玉笛吹残,只剩得满地落花,一庭芳草,几番春梦’。
    你腻歪不腻歪?
    北梁女子脸皮都这么厚的吗?
    东方离人知道这是对方的心理攻势,故意让她动气稳不住心神,为此强压心念,想了想回敬道
    “明月当空,清风似剪,最难断当年旧事,千里相思,万种柔情。”
    这话意思是本王和夜惊堂日久生情,心里没你这狐媚子的位置,你别做春梦,做白日梦去。
    在场诸多文人骚客,都不傻,能听出这两人话里有话的样子,眼神又惊艳又古怪。
    华青芷见靖王对上来了,面露赞许,微微抬手
    “殿下请?”
    东方离人轻轻吸了口气,平静道
    “求而不得,去之可否,世上何处无风月?”
    “嚯……”
    在坐大儒听见这话,彻底可以确认,这是两个女子在争风吃醋了。
    华青芷在打擂,靖王在守擂!
    女人吵架,都这么精彩的吗?
    华青芷听这话的意思,是让她滚,在这里没机会,去别处扬名,这火气自然上来了,温温柔柔道
    “学则有成,行乃如是,胸中岂肯少文章。”
    华青芷的意思,是‘我读书就得有成就,做事当然也得有结果,心中自有打算’。
    而东方离人听的意思,就是‘你别多管闲事,这狐媚子我当定了’。
    东方离人都惊了,这辈子还是头一次遇见头这么铁的对手,当下微微颔首
    “姑娘请。”
    华青芷最擅长的就是春闺词,当下继续道,
    “人言可信,天说能欺,东风嫁与东君,杏花村里,悄携春色至。”
    “嚯……”
    众人见华小姐如此直白表露心扉,眼神惊讶,迅速看向靖王。
    东方离人袖袍下的手捏了捏,暗道
    你怕是有点过分了哦!
    还东风嫁于东君,你想嫁谁?
    当着本王的面,你演都不带演的?
    东方离人银牙暗咬,心平气和回应
    “水唱难和,山歌易断,白雪迷藏白鹭,枯木崖边,难见佳人还。”
    “情意缠绵,难舍相思一缕……”
    “心弦断续,可怜寂寞三更!……”
    “嚯……”
    ……
    鸣龙楼,数百人在大厅或雅间之内来回转头,不时发出惊呼,起初还在看热闹,最后都惊呆了。
    如果不是瞧见这俩,他们都不知道女人扯头发吵架争风吃醋,还能吵的这种地步,也太精彩了。
    目前看来,华青芷是占上风的,毕竟不管靖王这东宫大房怎么明示暗示,华青芷都是面不改色,持续嘲讽输出,感觉是想把靖王气死好接盘。
    而靖王可能是头一次遇见这么跳的狐媚子,脸都快黑了,说话明显暗暗咬牙切齿,些许臣子甚至担心脾气向来不小的靖王,当场起身揍人。
    而全场最惊心动魄的,莫过于站在窗口的夜惊堂。
    夜惊堂连钰虎姑娘都没时间管了,甚至有些慌,很想下去说一声
    你们不要吵啦!
    牛头不对马嘴,你们吵个锤子?
    这不要我命吗!
    大魏女帝也没管夜惊堂,站在窗前满眼异彩,和看武魁打架似得,时而还倒抽一口凉气,显然是听出了华青芷出招有多狠辣,妹妹回应有多暴力。
    就这拳拳到肉的架势,她凑进去怕是得被人怀疑没长脑子。
    此时女帝也觉得前天输了真不丢人,能和这种狠人切磋一场,她该虽败犹荣才对。
    而夜惊堂眼见两人互怼十几句,硬没分出胜负,怕笨笨误会深了,事后把他打死,在两人一轮交锋过后,直接挑起帘子,开口道
    “两位且慢。”
    清朗话语传出,本来议论纷纷的龙吟楼,顿时安静下来。
    华青芷全神贯注御敌,忽然听见夜惊堂的声音,迅速转头看向楼上,眼底明显多了几分惊喜,也不乏得意,意思估摸是——夜公子你也来啦?我厉不厉害?
    东方离人则是眼神微冷,看向楼上
    “本王与华小姐切磋技艺,你因何打岔?”
    而在坐诸多大儒,见夜国公冒出来了,便明白夜国公这是见后宅起火,跑出来拉架了,眼底都带着古怪。
    夜惊堂面对几百双眼睛,神色颇为平静,面带笑意开口
    “前日在芙蓉池,我和这位华小姐有过一面之缘,见她才气颇高,就随口考了一句,没想到华小姐能记这么久。
    “我和靖王两情相悦,也曾时常讨论诗词……”
    啪——
    话语未落,双眸微冷的东方离人一个趔趄,抬手轻拍棋案,脸色涨红
    “夜惊堂!”
    而在场几百看客,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
    毕竟这事儿半年前就传遍云安城了,上到宰相下到走卒,谁不知道夜惊堂是靖王的那个啥?
    夜国公这时候站出来,坦白和靖王的关系,那意思就是站在靖王这边,让这燕京第一才女别痴心妄想了。
    为此东方离人虽然满心窘迫恼火,但眼底也不是很凶,反而余光瞄着对面的华青芷,想看这北梁狐媚子求而不得、拂袖而去的反应。
    但让东方离人震惊的是,这狐媚子比她想象的还厉害。
    华青芷闻言不仅没有失落尴尬,反而露出几分笑意,开口道
    “原来如此。夜公子和靖王郎才女貌,实乃天作之合,羡煞旁人。”
    你还羡煞旁人?
    羡慕你就当面明抢啊?
    没看夜惊堂都瞧不上你公开和你撇清关系了
    东方离人颇为恼火,但这话她不能回怼,只是握了握拳头。
    夜惊堂微微抬手,示意大笨笨稍安勿躁,继续道
    “常言文无第一,靖王的文采我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华小姐的才华也确实让我耳目一新,如此较量,在我看来很难有结果。我以前在书上看过一首诗,叫做
    梅雪争春未肯降,
    骚人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
    雪却输梅一段香。
    梅雪各有独到之处,非要论出高低,反而落了下乘,不如这局就到此为止,双方算平局,各位觉得意下如何?”
    “……?!”
    在坐大儒一愣,仔细回味后,皆是抚须点头,觉得夜国公这说法有理有据,挑不出半点毛病,但就是有点好奇这梅花诗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西北王庭有这么多不知名的文化遗产不成?
    华青芷见夜公子开口了,自然没多说,微微颔首赞成了这个判决,还夸奖道
    “公子果然博学。”
    东方离人虽然挺恼火这胆大包天的北梁狐媚子,但也知道比不出结果,当下微微勾手,让侍女端来棋篓云子和茶水,端起茶杯抿了口,润了润嗓子。
    夜惊堂见此如释重负,保持儒雅的气态,对大厅众人微微颔首后,就放下了珠帘,回身擦了擦额头细汗……
    ———
    还是写打架简单,这东西太费脑子了or2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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